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巍澜】非人(上)

原著向,时间线从沈巍喝醉掉马两人互相不联系后开始。

小短篇,计划三发完。

 

(上)

 

赵云澜关上车门,晃着车钥匙刚绕过门口的槐树踏上小路,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立在路中央,他穿着过目即忘的休闲裤和夹克,向传达室的窗子和办公楼来回张望,上身前倾,脚下却似对面前的建筑里某些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避之不及般,以和他的姿势无法匹配的微小步幅向前挪动,挪出几步,停下,然后再挪动,再停下。

 

赵云澜慢下脚步配合他的步速跟在他身后,偏着头耐着性子对着这位大哥的背影盯了半分钟,判断出这位选择困难症晚期患者应该最终是能进到特调处的大门里,终于受不了他这蜗牛般的蠕动:“我说,”赵云澜边说边往前走,“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进去—”

 

身后突然的人声显然惊吓到了此人,他身体剧烈的一抖然后迅速转过身,瞪大了眼睛望向赵云澜:“你—”

 

“我们特别调查处是隶属公安系统的正规机构,”赵云澜接过话头同时露出他亲切可靠的常用笑容,“不过我们只处理某些特定类型的案件,不知道先生你是否清楚…”

 

“我知道!”他突然迫切的截断了赵云澜,嗓音有些与他的形象不甚匹配的尖响,赵云澜微微皱眉,凝神望向他的正脸:有薄汗,两颊有不自然的红晕,情绪不是很稳定,眼下的乌青比较明显,面容显得有些疲惫憔悴,但是周身并没有可见的黑气,也没有其他什么赵云澜能判断出来的灵异迹象。

 

总之就是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赵云澜眨眨眼睛,快走两步越过中年男人后转身向他做了个手势:“进来说?”

 

中年男试探着走到办公楼门口与赵云澜并排,又转头望向赵云澜寻求支持,赵云澜从善如流,立即笑得晴空万里并用力点头,中年男人终于深吸一口气大步迈进特调处。

 

赵云澜缓步跟在他身后,不自觉的紧了紧鼻翼: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香气,那种香气和他曾经在斩魂使身上闻到的味道有些相似,同样是冰冷而混杂着某种垂死的花散发出来的那种末路的香,但是又不一样:这个男人身上的香气中,花香更加腥浊,让人想起一地糜烂而腐败的花瓣。

 

这绝对不是一种令人舒适的气味,但是—赵云澜的眉心皱起又立即松开—他却从心底升腾出一种不知缘何而起的厚重和踏实的愉悦感。

 

 

 

这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双脚微分,背脊挺直,手里捧着郭长城递给他的装了热水的搪瓷杯,和零零落落以各种姿势散在办公室内各个角落的特调处一众人妖鬼怪相比,正经端方得不能再多,却全身都透出和他的姿态不符的倾颓委顿。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赵云澜和站在赵云澜身后的郭长城:“我是为了老婆,我老婆她…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她…”吕东阳的眼圈红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停顿了片刻终于以一种干涩而抽离的语调:“不是人。”

 

这个让他自己心神俱裂的评语,却并没有引起他的听众的任何特别的反应,房间里的其他人继续该干嘛干嘛,甚至那个给自己递水的看起来拘谨而畏缩的小孩,都只是像之前一样,一边嘟哝着模模糊糊的“报案人说他老婆不是人”一边在他的笔记本上奋力的写写写,另一位听众等了那么片刻后干脆十分流畅的冲他抬手并扬了扬下巴,传达出一个很清晰的示意:你继续啊。

 

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同时又燃起了些许希望,这是说明这些人根本就不靠谱,还是说明自己觉得很严重的事情,在这些“专业人士”眼里,其实不算什么?

 

他定定神,压下心底的不安和微弱的期待,尽量口齿清晰的开始“我老婆是一位风光摄影师,她间断性的给几家杂志社和网络平台供图。半个月前,她去甘青环线采风一周,回来之后,她就…不太一样了。”

 

“想清楚,都哪里不一样,一条一条说。”赵云澜波澜不惊的开口。

 

他立即点头,稍微调整成上身略靠近赵云澜的坐姿:“首先是,她身上很冷,那种低温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我也是受过教育有常识的人,她的体温我觉得和冻僵后失温的人差不多,或者说…”他咽了一口口水,“和死人差不多。”

 

“嗯,明白,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她吃得比以前少,似乎不知道饿。有一天晚上我翻身时醒了,她就躺在我身边看着我,就像是已经看了一整晚,似乎也不需要睡觉。她后来跟我解释是有点失眠,事实上那天之后晚上她确实都会睡觉,她闭着眼睛,好像睡得很熟很自然,但是我反而睡不着了。我每天躺在她身边,努力想找证据说服我自己她是我老婆,她没有问题,就在昨天晚上,我假装我工作上出了纰漏,心情不太好,找她安慰,就把头埋在她怀里,我发现…我发现…”

 

他声音颤抖,眼角发红,眉心皱起全是悲苦,嘴角却神经质的抽动着勾起一个微笑:“我听不到她的心跳。”

 

终于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不再说话。

 

赵云澜给对方时间平复情绪,等到对方重新坐直身体抬起头才开口:“行,我知道了。姓名、住址、工作单位报给他,”赵云澜拇指勾起向后指了指郭长城,“立个案吧。”说着一边站起身一边环顾整个办公室,最后将视线落在林静身上:“林静你和这位—”

 

“啊,抱歉忘了说…”他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个微笑,“我叫吕东阳,住在衡州路8号,是龙城大学政管学院的一名老师。”

 

他话音刚落,楚恕之和林静就凑了过来,大庆则翻滚了过来,连祝红都远远的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两人一猫围在赵云澜边上,彼此默然片刻,最后是和人类交流最没有障碍的林静开了口:“这位施主,你认识沈巍沈教授吗?”

 

吕东阳一愣,微微皱起眉思索着:“他…我在职代会上见过他,他是文学院的吧…没什么交集…”他有些疑惑的望向林静,又望向最给他信任感的赵云澜,“沈老师他…不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吧?”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赵云澜连忙摆手否认,同时偏过头一记眼刀甩向八卦三人(?)组。

 

大庆和林静迫于上级淫威都闭了嘴,楚恕之却上前靠近了吕东阳一步,还头铁的搭了话:“你身上的…”,话说一半又若有所思的顿住,似觉疑惑的皱起了眉。

 

赵云澜和楚恕之隐蔽的对视了一眼,得到对方一个“没有大碍”的暗示,就不再迟疑的转回头,对吕东阳扬起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和煦的微笑:“吕先生,不知道你太太现在在家么?”

 

“在的,她在家里修片出图。”吕东阳点点头,又满是期待的凑上前一步,“那这位警官您是…”

 

“好,”赵云澜干脆地一拍手,“我跟你回家一趟。”

 

“诶领导不是说我跟他—”林静不由得出声。

 

“不用你了行么!”赵云澜头也不回的拉过吕东阳大步走出特调处。

 

这个案子其实还算清晰,低温、无心跳,这位吕太太的身体恐怕是已经死了。再考虑到短短的一个星期的时间,能达到这个效果的,较大可能是阴阳九宫阵或者其他类似的定魂术,但是这样的术法受术者本人是需要活人的阳气的,这位吕东阳和他太太朝夕相处,他都已经战战兢兢地主动找到特调处来,实在没有必要再替他太太隐瞒,却从未提过任何相关的异常举动。身体状况也似乎除了疲劳焦虑,看上去正常得很,至少不止赵云澜自己,林静和楚恕之也没有提出任何疑义。

 

这样问题就有点复杂了,不过也仅止于“有点复杂”这个层面。让楚恕之这样的尸道专家去估计能药到病除,就算是怕老楚的形象杀伤力略大,让林静这样人模狗样的达摩宗正宗去,应该也是对症得很。

 

但是—

 

赵云澜跟着吕东阳坐上副驾驶,车厢内的密闭空间,那种奇异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赵云澜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又立即屏住,他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状态的奇怪,也十分警惕的察觉到这其中暗含的危险,却依然无法抑制的沉溺其中。

 

赵云澜没有听到的是,在他身后,大庆仰着脸问楚恕之:“那人身上怎么了?”

 

楚恕之看也不看大庆,依然若有所思状,只是缓缓的摇摇头:“不应该啊…按理说这种东西早就绝迹了…”

 

大庆暴躁地平地跃起扒到楚恕之身上:“什么东西啊!云澜跟着那个什么吕老师走了啊!你也没告诉他,有没有危险啊!”

 

“诶你!”楚恕之奋力试图把沉甸甸的大庆从自己身上甩下去,“没有危险!对人类没效果!你没看那个姓吕的好好的吗!下去下去….”

 

赵云澜按下车窗,在驾驶员出于礼貌的关切的眼神中,若无其事的微笑:“啊,觉得有点闷。”

TBC

写了三千字,巍巍居然还没有出场。。。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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