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诚彬】叹息墙（5）
嗯。。。野狗继续脱缰中。。。
我。。。没别的话好说，就当我恶趣味吧，我就强调一下，这文肯定是HE。
赵馨诚出发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早高峰，因此回到越秀区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短一些，但是也依然用了差不多五十分钟。
彬全程没有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赵馨诚在跳下出租车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关掉手机，拆掉电池和电话卡，边向医院正门走边将它们分别扔进了路边的两个垃圾桶。
第一人民医院是一所很不错的三甲医院，所以星期五的上午，医院门口熙熙攘攘，车来车往。赵馨诚进入大厅环视了一周，直奔问讯处：“请问…医务科怎么走？”
甜美可人的广州靓妹送给赵馨诚一个闪瞎眼的笑容：“先生您好，如果需要投诉可以拨打投诉电话—”她微微侧身举手向赵馨诚示意了一下她身后作为背景的大幅“仁心仁术”海报，上面投诉咨询两排号码写的清清楚楚。
“我不是要投诉，”赵馨诚尽量耐心，“我是想找医务科孟京涛副科长—”
问讯员循循善诱：“医务科并不具备争取专家号和床位的职权，先生您如果—”
“我说，”赵馨诚抽出警官证啪的一掌拍上问讯处的理石桌面，不是木桌所以可能声音不够响，削弱了一些威慑力，但是他的手掌没有遮住的上半部分金灿灿的国徽和公安两个大字显然无法被忽略，赵馨诚整肃表情，压低声音：“让孟京涛下来。”
问讯员妹子登时噤声，立即拿起旁边的座机听筒打电话：“…孟副科长，这里是问讯处，请您立刻过来一下…是，现在…有一个警察…”妹子抬头怯怯的看了一眼赵馨诚，拉长尾音可怜得不能再可怜：“…我也不知道啊…您快来吧…”
英明神武的赵警官尴尬得有点想摸鼻子，但是强自克制住了—警官证都甩出去，表情绝对要撑住。而且他很肯定，今天过后“孟副科长”可能就要有一些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八卦了。
当然赵馨诚并不觉得愧疚。孟京涛—梁枭是什么败类赵馨诚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彬，他才不想管这个人的死活。
孟京涛的样子和赵馨诚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不一样，当然，是同一个人倒是毋庸置疑，只是现在的他没有艺术家的长发，而是理了一个伏贴而简单的短发，脸庞依然白净蓄须，但是可能白大褂对于人的气质有决定性的影响，他用他不太长的腿衣袂翻飞着快步迈向赵馨诚的时候，这个人居然看着很像一个勤奋谦逊的医生。
“请问您是…”孟京涛微笑，笑容里不着痕迹的带着一点良好市民见警察的惶恐，很老实，又恰到好处的不会显得心虚。
很不错，赵馨诚甚至有些想笑，只是现在的他并没有心情配合这人演戏，他表情冷硬：“我姓赵，我们出去聊。”
孟京涛客气的带着赵馨诚到他们医院的楼下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两杯水之后转向赵馨诚，目光坦然，笑容妥帖：“赵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赵馨诚把面前的水一口气喝掉一半，放下杯子之后直视着孟京涛：“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能做到，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希望你尽快从这个城市消失。”
对方微微睁大了眼睛，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刚刚听到的话是否内容上有什么歧义，然后才开口：“…你是说，有人要杀我？”
非常好，简直太好了，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听到赵馨诚的话之后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像面前这位这样天赋异禀到直接百分之百的领会精神。
赵馨诚欣慰的微笑：“我希望你能尽快安排好一切，我很担心，恐怕你的时间不是很多。”
“尽快…逃跑？”孟京涛小心翼翼的敛了敛眼皮，在得到赵馨诚肯定的点头之后他双手交叠在桌面上思索了一会儿，又将手收回桌下谨慎的放慢语速：“我能请问一下，是谁吗？”
“你的仇家。”赵馨诚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孟京涛显然被逗笑了：“很抱歉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夸张，但是事实上我的仇家不只一个，而我和他们的关系在猎人和猎物之间，有的时候会有一些转换。”
难为他还有心情考虑修辞…赵馨诚简直哭笑不得：“这一位绝对是猎人。”看到对方依然一脸兴致盎然的有恃无恐，赵馨诚叹了口气：“他姓韩，我相信你绝对听过…和他有关的一些…关于死神的传说。”
孟京涛皱着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面露愧色的微笑：“韩什么？抱歉我…不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什么？”赵馨诚盯住孟京涛，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伪装的痕迹，却发现如果他这一次也是演技的话，比他之前的胆怯可要精湛的多，甚至赵馨诚瞬间也有些动摇。
“韩…”孟京涛似乎绞尽脑汁，最终还是笑着摇摇头：“他是叫—”
“韩彬。我们能不能就开诚布公的谈？我是真的怕你会死啊。”赵馨诚瞪着孟京涛。
孟京涛深吸一口气：“赵警官，不管您是出于什么考虑，我都非常感谢您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他日若有机会，必定涌泉相报。”
他站起身十分戏剧化的鞠了一躬，赵馨诚一愣，赶忙也站了起来：“你…”
“这是我的电话，我和这位…韩先生…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一些误会，”说着他双手递上一张名片，“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和他谈谈。他任何时候联系我都可以，请您一定为我转达，拜托了。”
他的语气配上表情诚恳得一塌糊涂，他说完颔首示意了一下，还周全的将一张钞票压在水杯下才转身快步离开。
赵馨诚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低头翻看了一下孟京涛的名片，随手扔在了桌上。
不认识？怎么可能？是想要麻痹赵馨诚的缓兵之计吗？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有一点…奇怪。
等赵馨诚买了新衣服回到花都区祥发裹蒸粽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拿着新买的手机凑到上午刚见过的付子明身边：“你能告诉我一下韩律师的电话吗？”
“啊你是…”付子明一脸茫然。
“对，”赵馨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上午来过，我手机丢了，想不起我朋友的号码，所以能不能麻烦你—”
“哦好的好的！”付子明立即低头从自己的围裙口袋里摸出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出“韩律师”再将屏幕朝向赵馨诚。
“谢谢！”赵馨诚一边存号码一边感激的点头，而年轻人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手机被偷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赵馨诚点头表示确认，又踌躇了片刻：“可你不是警察吗？”
赵馨诚拿着要来的号码顺利的联系到了韩彬，但是韩彬已经离开了花都区前往了天河区骆熙珉第一次搬家的地点。
赵馨诚透过电话用各种措辞表达了对于自己丢手机和不得不两次横穿羊城的痛心疾首，而韩彬则得体的表示了对于我国警方也要被偷因此而产生的对于警方庇护下的普通市民的担忧。
等两个人再一次见面，韩彬连骆熙珉的第一批邻居都走访完了。赵馨诚笑得尴尬：“嗯…彬你效率很高。”
“不是…”韩彬摇摇头，“有一些只是打了电话并没有见面，而且骆女士有点内向，她对她的朋友们和邻居们并不会说太多，所以—”他摊了摊手，“除了她的一位闺蜜注意到她身上出现过不明的伤痕以外，其他的人并没有发现她被长期家暴。”
“这样吗…”赵馨诚失望的垮下肩膀，“那我们接下来—”
韩彬抬腕看了看时间：“我们去她工作的医院看看吧，快到下班时间，也许能碰到几位愿意跟我聊聊的，而且明天休息日，可能人会不太全。”
“哦哦，医院…好，去医院。”赵馨诚嘴里发干，这间隔时间太短了，问讯员肯定现在还在对他印象深刻。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还好他们在门口看了看地图，护士站非常好找，就在住院部一楼正厅。赵馨诚稍稍欣慰可以不用跟问讯员有任何交流，但是在穿过门诊部大厅的时候，他回过头，问讯处的妹子果然一脸惊恐的望着他。
“馨诚，你在看什么？”
彬的后脑勺是长了眼睛吗…赵馨诚只得信口胡来：“你看问讯处那个姑娘挺好看…”
“嗯，是吗？”韩彬说着就微微偏头想避开赵馨诚的遮挡看看那个“好看的”“问讯处姑娘”。
“啊别看了别看了！”赵馨诚一把扯过韩彬的手臂，“有正经事呢，看什么姑娘啊！”
韩彬顺从的由着他扯着往住院部去，同时有些疑惑的眨眨眼：“馨诚…？”
“嗯？哈哈，快走吧，我有点饿了，问完我们去吃饭吧。”
“你中午没吃饭？”韩彬愈发疑惑。
“啊我当时…”我当时在打车杀回粽子店啊—赵馨诚一本正经：“我当时在找手机啊。”
“哦，对哦，”韩彬点点头，“那我们快点吧。”
他们到的时间刚刚好，顺利的见到了白班和前夜两个班的护士，韩彬工作很投入，律师的询问套路和警察不一样，赵馨诚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也不想让韩彬脱离他的视线—毕竟之前虽然彬不在他身边，但是彬也肯定不在孟京涛的身边，而现在，他们俩就在一个楼里—
赵馨诚只得自己从自动售货机买了面包一边跟着一边啃。
还好从同事这里的收获果然比较多：骆熙珉请假次数较多，还曾经有在医院晕倒直接急救治疗的经历，只是这部分，考勤和病例的资料都要去医务科查验。
“那我们…”韩彬刚想开口，一个护士姑娘已经好心提醒道：“这个时候医务科已经下班啦。”
“这样…”彬失望的皱眉，“那就只能明天分别联系了，只是周末也许会给人添太多麻烦了…”
“啊…我们孟副科长跟熙珉关系不错，他要是知道了熙珉的事，你找他他应该会愿意帮忙的。”
“是吗？”韩彬惊喜的微微抬高音量，“那多谢了，我明天找他试试看。”他对着面前的护士姑娘笑得温柔又有礼，赵馨诚盯着彬嘴角微扬的侧脸，只想叹气：还是得见面，那人再怎么迅速，也不太可能今天晚上就消失吧。
晚上回到酒店，彬大概是奔波了一天实在是累了，睡得比平时早很多，赵馨诚这一天也没少折腾，不夸张的说，身心俱疲。可惜他没办法像彬一样倒头就睡，他甚至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在脑子里过他之前设计过的“羊城杀人案”的应急预案了，嗯，虽然可以说他在飞机上没白忙活—
可惜一点也不令人欣慰。
他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大脑太过活跃的原因，他的梦又来了，只是多了很多“从前”的事，他梦到他在浏阳县城郊和彬聊谭嗣同，还梦到彬亡命天涯之前的那个夏末的傍晚，他们两个共享的风，以及，不出意料的穿插着的一片片刺目的红。
因此在他早上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他的起床气实在是有些重，他抬手把被子蒙到头上瓮声瓮气的支使韩彬：“彬…去看看谁…”
“嗯。”他听到彬应声的声音似乎有些远，而且他没有听到悉悉邃邃的起床的声音，甚至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好吧，彬大概早就醒了，只是一直等他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闭着眼睛坐起身，今天…啊今天，简直可以预料到今天会有多艰难—
“你们是—”彬的声音有点茫然？
“你好，请问是韩彬韩先生吗？”
“是的—”
赵馨诚闭着眼睛揉着头发：客房服务？谁啊…
“我们是广州市公安局越秀区刑侦支队，现在怀疑你与一起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紧接着是“咔嚓”一声，那个声音赵馨诚非常熟悉，熟悉到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掀开被子跳下床，简直踉踉跄跄的冲到门边—
—那是手铐的声音。
他冲过去的时候，韩彬正好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仿佛下意识的开口：“馨诚—”
赵馨诚的视线从韩彬手腕上的戒具到两侧握住他手臂的手，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意识可能还不够理性，他几乎是本能般的握住韩彬的上臂一把将人扯到自己身边：“你们别碰他—”
“咦？”对面三人里正中间的那个人却突然疑惑的出声：“你是—”
赵馨诚低下头看了一眼韩彬手上的手铐又抬起头：“你们凭什么抓他？”
那人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是…赵警官？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他吗？”他刻意强调的“赵警官”三个字突然让赵馨诚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联想，他几乎是立刻转头去看彬，却发现他的眼睛在倏然明亮后转入一片漆黑—一种非常没有亮度的黑，就像被手指的酸性腐蚀得太严重的黑珍珠，本来耀目非常，现在却失去了光泽的那种黑—
“—怎么说呢—就是特别黑的那种感觉，黑得没有任何生气。”
他想起石瞻对彬的评价，而他终于也看到了这样的眼神—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那些猝生的视觉：真是阴魂不散的...红。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