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刀锋】【诚彬】叹息墙(2)

前文戳:(1)

赵馨诚到韩彬家的时候,是他的干爹韩松阁亲自给他开的门,六年前的韩松阁当然更年轻,但是威严也一点都没有少,只是在看到赵馨诚的时候立即笑起来,整个人显得亲切了许多。

“馨诚?你怎么来啦?身体怎么样?听韩彬说你病了?”

“过来看看…一点小感冒…已经好了!”赵馨诚心虚的避开韩松阁探究的视线,他向来壮硕如牛,当时是脑子进了水才胡诌了这样一个借口,就不怪这对敏锐异常的韩氏父子问了又问。

韩松阁不置可否,转身走在前面:“随便坐…啊对了,韩彬他去工作室了,你是专程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还是来之前忘记联系他?”

赵馨诚一愣:“不在家?”他东张西望了一圈,卧室和书房的门都开着,依晨坐在靠近阳台的一把摇椅边的地毯上,安静的摆弄着一堆积木,然后就…没有别人了。彬真的不在家。

“我确实忘记联系彬…不过也确实是来看干爹的。”赵馨诚摸摸后脑勺,一脸诚恳,说着就在依晨的地毯边缘坐下,保持着一个不会引起女孩不适却又能提供一些陪伴的距离。

“哦!”韩松阁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找他有什么事…毕竟你前天刚来过我这儿。”

呃…是吗?备忘录上没写…啊对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写备忘录…

赵馨诚脑子里一时卡壳,但是面上表情不变,只“嘿嘿”憨笑了两声,赶紧低下头,假装兴致盎然的研究依晨的积木建筑设计。

韩松阁坐回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看着赵馨诚拿起一块积木小心翼翼的递到依晨手边,充满期待的望着小姑娘,而依晨看了一眼赵馨诚手里的那块橙色的三角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蓝色的正方形,犹豫了一下,沉默着接过了赵馨诚手里的积木但只是握在手里,而把正方形叠到她的建筑上。

“他今天晚上飞广州你知道吗?”

“哦…嗯?”赵馨诚打量着依晨的积木房子的形状,又捡起两块积木握在手里斟酌着,下定决心再递上一块要能保证不是被“勉勉强强”接受,听到韩松阁的话“噌”的站起身,一串问题连珠炮似的抛出:“他要去广州?什么时候?去干嘛?”

“他没跟你说?”得到赵馨诚猛的一通摇头的回应,韩松阁停顿了一下:“他刚刚回来一趟整理了一些衣物,好像是一个刑诉吧,说去当地核实一些细节,要走几天,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工作的事情我不太管的。”

广州…广州…陈娟的领队孟京涛?赵馨诚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到一百二彬是去—不对!孟京涛失踪是在零一年底,不是今年,那彬他—

赵馨诚稍稍平复一下情绪,从身上摸出自己的手机—一款笨拙的诺基亚砖头—手忙脚乱的戳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求助状望向韩松阁:“彬坐哪一班飞机?”

韩松阁抬手向下虚按了一下:“别急,我知道他坐哪一班,我给你订机票。”他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我看你也不用去工作室了,直接去机场找他。”

“好…好!”赵馨诚立即点头,拎起外套刚迈出两步又冲回来把积木放回依晨的地毯上,并对她露出一个匆忙的微笑,才站起身一边套上衣服一边转向韩松阁:“我身份证号—”

“我这儿有。”韩松阁说着走到座机旁边拿起听筒,一手拨号一手向赵馨诚挥了挥:“你走吧。时间够,路上小心。”

“那拜托干爹了!”赵馨诚说完冲出了门。

韩松阁跟航空公司确认着赵馨诚的航班和身份的细节,转头望向房门,终于皱了皱眉。

这孩子…怎么回事。


赵馨诚坐上出租车就给韩彬打电话,还好电话只响了两声就通了。

“馨诚…”

“你到哪儿了?”赵馨诚直接截口打断了他。

“什么?”电话另一头韩彬的语气显得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啊…我忘记跟你说,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我知道!你还有多久能到机场?”赵馨诚有些不自觉的气急败坏,他知道韩彬一定听出来了,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放慢了语速,甚至放柔了语调:“不到二十分钟吧,馨诚你…我马上要飞广州,如果你有急事,我可以把机票退掉。”

“你最好—”—哪儿都别去...这句话在赵馨诚的舌尖上绕了两圈但并没有顺利溜出口,而是话锋一转,“先不要去柜台换登机牌,在大门口等我,我也很快就到,知道吗?”

韩彬沉默了一下,很明显他现在一肚子问号,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问:“…你别着急,我在门口等你。”

赵馨诚挂掉电话有些不确定的皱眉,彬刚才说可以退掉机票,那么就是没有严格的计划…所以他去广州确实不是去杀孟京涛?

但也不对…赵馨诚有些自嘲的摇摇头,要什么计划,彬一直说“计划得再缜密,运气不好也白搭。”他一直是个有运气的人,就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而且,如果当年他能够让孟京涛在广州无声无息的失踪,在他自己最终主动暴露之前,从未有人发现过他们两者之间的联系,那么这个人,对于彬来说,也许都不需要什么计划,只要他想,那个人就是会消失的。

可是…如果彬去广州真的是和孟京涛有关,那么…时间线已经变了?

赵馨诚知道,他是真的穿梭了时空,那么—

如果按照“蝴蝶效应”,他这样一个牵连甚广的变量会带来任何不确定的走向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按照“外祖母悖论”,他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平行宇宙,这个宇宙里他拥有了前后八年的所有记忆,而这些记忆,是来源于另一个宇宙里的彬和赵馨诚最终的无路可退,他们用自己的结局给了赵馨诚一点点改变未来的翻盘的可能?

或者,如果按照“不能干预物理律”,历史不能被干预,孟京涛的失踪是否已经是历史?名单上的其他人死于非命,彬在芒街被他的子弹射穿胸膛,这些是否也是历史?

如果是历史,那他的回归到底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是历史,那什么是历史?

“先生,到了。”

“哦好的!”的哥的声音将赵馨诚拉回现实,他付了车钱跳下出租车,一抬头就看到在航站楼门口透过玻璃的暖黄灯光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的彬。彬一手扶着拉杆箱的手柄,另一手自然下垂,他站立的姿势挺拔、安静,还对周围因为他的站立而不得不绕过他的一些人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温和,友善,十分无害。

他以近乎恒定的频率一下一下的移动着他的拉杆箱,一点点从人群中脱离,但是迫于对赵馨诚的承诺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个麻烦的位置,只好时不时抬头张望,他头颈转动的速度不快,姿态很从容,你可以判断出他在等人,但是无法判断出他是要赶飞机的旅客还是下飞机等候接机的外乡人。

赵馨诚立即跑到韩彬身边,对上对方疑惑的而探究的眼神,却有片刻的失语:“呃…久等了!”

“没有。”韩彬似乎是被逗笑了,但立即关切的打量了赵馨诚一番:“怎么了馨诚?”

赵馨诚摇摇头,呼出一口气,拉过韩彬的手臂:“我们先去办值机。”

“不需要我退票吗?”

韩彬顺从的跟着赵馨诚的脚步走向柜台,赵馨诚沉默着摇摇头,他能感觉到彬困惑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侧脸,他知道他自己很奇怪,他现在正在飞速旋转着大脑的齿轮试图找出一个能够合理的解释他要和彬一起去广州的理由—在他拿出他的身份证之前。

韩彬的箱子不需要托运,在他拿好自己的登机牌正准备转身,看到赵馨诚也拿出身份证并也顺利换了登机牌—跟自己相同的航班号还就坐在自己旁边的时候,终于睁大了眼睛。

等他们顺利的过了安检,韩彬望着全程沉默的赵馨诚决定还是自己先开口:“馨诚,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什么?”赵馨诚一本正经的装傻,“没有啊,我听干爹说你接了个案子,要去广州,正好我没事,我陪你去。”

韩彬眨眨眼睛,“今天星期四。”

“嗯,今天星期四。”赵馨诚呆呆的重复。

韩彬终于叹了口气:“今天星期四,你明天还要上班,你是怎么说得出正好你没事这句话的?而且—”

韩彬拉了一下赵馨诚的棉袄的袖子上的布料:“你知道我们要去广州吗?你什么都没带,会很热的。”

“我明天早上会给副局打电话请假,”赵馨诚语速飞快,“而且我带了钱,我…我买新的。”

韩彬沉默片刻,张了张嘴又闭上,这种欲言又止在韩彬身上十分少见,而赵馨诚很清楚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他现在除了装傻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且不说根本没有好理由,就算有,彬也看得出来他在满嘴跑火车。

最终韩彬扶了扶眼镜:“你陪着我去也不错,可以帮我跑腿吧?”

赵馨诚立即点头,韩彬微笑, 抬手向登机口的座椅示意了一下:“我们去那边等吧。”

对方的不再追问简直让赵馨诚感激涕零,他悄悄的松了口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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